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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2013-04-17 来源:云南财经大学报 第321期 作者:会计学院 廖菊影

旅居昆明,常有四季朦胧之感。然春朝是春朝的,夏雨是夏雨的,冬冷冻肌,故乡蔬果,却是此时最念。闲时泡上一杯菊花茶,看着一朵朵小白花在水底胖起来,缓缓向杯口飞升,想念陶潜。

魏晋,一个继三国之后思想解放的时代,没有了曹操类慷慨英雄人物,也没有了诸葛孔明类智谋术士,政治上苦于暂无出路,思想文化作为先锋,从尊孔重礼中解放出来。以竹林七贤为代表的游戏反叛型文化符号,成为了玄谈的代表,他们热衷行为艺术,以这样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社会理想。历史和现世令人不安,从水深火热里走出——于重山间,我隐隐看见一方园田。

陶渊明,一个中国历史上安身立命的诗人,成为我和许多人心中永远的向往。年少勤读时,杨柳依依,他十九岁便写下《五柳先生传》隐射自身志趣:“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好个欣然忘食!纵是日后短褐穿结,箪瓢屡空,我有案头闲书二三,可供年岁精致打磨,那是宇宙间尘埃的小巧,那是我心灵薄狱的尺度……孝武帝太元十八年,陶潜进入仕途,此后十三年的仕宦生活,在经历了官场的黑金政治、积重难返的腐化现象后,他辞官归隐,退居田园,仕宦之途以辞彭泽县令结束。《桃花源记》之美,在于他替天下苍生道出了对现实社会的不满,道出了对理想社会的追求。当这些在自身努力下不能得到改善,他没有在利益诱惑下放弃自己的坚守,“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他唱响了中国田园诗的高度。

田园生活是清贫劳苦的,陶潜毕竟是读书人,躬耕之事屡屡艰难,“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生活的琐碎平常成为他不得不面对的事。有农人清晨提酒拜访,劝其再次做官,他坚决地推辞了——这是他心灵的选择,也是他对官场的厌倦和对人生的豁达态度。于是,我们才一次次领略了他文字中活泼的生机,“有风自南,翼彼新苗”,那是其向诗意的生活致敬,再想远些,南山下盛情开放的菊花,那该是他心中最美的景致。元嘉四年,六十三岁的先生淡然离世。“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践行此般坦然心境,岂不是文学史上可爱的一人。

东坡对陶渊明是极为推崇的,曾评价“其诗质而实绮,癯而实腴,自曹、刘、鲍、谢、李、杜诸人,皆莫过也”。穿越历史的喧嚣,师从周作人的作家废名当是其中安静超拔的一人,行文古拙不事雕琢,他是陶潜知己。家父初为我起名“菊隐”,后更为“菊影”,多是受陶潜影响。是啊,有此心力定力,自是千古耐看人。

    夜深了,行文将毕,花茶已凉,“人生识字忧患始”,我工整抄下这个路过心上的句子,仍沉浸在意绪中想念那一朵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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