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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

2013-04-17 来源:云南财经大学报 第312期 作者:现代设计艺术学院 赵宝乐

打开电脑习惯性地查看家乡的天气,在下雪。怀念起以往冬日的雪后,父亲带着哥哥和我到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的时光。父亲把雪扫成一堆,哥哥堆成雪人的模样,我呢,拿着各样的物件为雪人装饰。雪人堆成后我雀跃着,哥哥和爸爸在后面笑着,不知什么时候,爸爸攥起一个雪球飞到了哥哥的身上,接着又一个雪球向我身上砸来,我的呢,永远是打不到人的……累了,我们就裹起厚厚的羽绒服在院子里躺着,直到妈妈喊我们回去喝那不是很好喝但却很暖身子的热姜汤。我喜欢躺在院子里看雪,那满眼的白色,时不时雪花会在脸上划过……不知何时已经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父亲时有停顿的声音我并没在意,感觉只是因为信号不好的缘故。

几天后接到家里寄来的包裹。我迫不及待地打开查看,鱿鱼丝、烤鱼片、海苔、干虾……全是我喜欢的。给我包裹的学长很羡慕我,说我好幸福,我不以为然甚至当时还有些埋怨,那么远的寄来些海鲜干货做什么呢。只是上次给父亲打电话时无意间说了句在这面吃不惯,怀念家乡的海鲜,没过几日便有海鲜寄来。也不知道给我寄海鲜的爸爸和我那“葛朗台”般地妈妈经过了多久的口水战。

   一个月后,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母亲超乎常态的让我订机票,还说要我考完试尽快赶回家。不由的心中暗喜,老娘一改“葛朗台”风范了,我可算是有救了。我幻想着这回老妈一定会抱着我喜欢的百合花在机场接我,身边还有严肃但是慈爱的父亲。

在期待中度过了期末考试,拖着行李箱登上回家的飞机。经过数小时的云海遨游,飞机终于降落在故乡的机场。我拖着行李箱透过窗子向外望着,等待着家里人来接我,机场的花坛上一层银装,显然一片雪后的景象,真是幸福啊,家乡的空气似乎都是甜的,我又可以和爸爸哥哥一起打雪仗堆雪人了。可是为什么还是没有看见妈妈的身影?

一声呼唤,把我的思绪打乱,是哥哥。接我的不是手捧鲜花的妈妈和严肃的父亲,而是汗流浃背的哥哥。哥哥不顾我的狐疑,牵起我的手快步的走着。出租车的方向不是回家的路,问哥哥是怎么情况,哥哥低头不语,许久答道:“爸爸病了!”

到了医院,父亲静静的躺在那里,脸色苍白许多,少了以往的严肃,却多了几许慈祥。见我回来,爸爸强挤出笑容将我搂在怀中,那笑容似乎在刻意地抑制住内心中某种复杂的情感。晚些了,在我强烈的要求下,哥哥陪着妈妈回家了,我在医院陪护爸爸。看着爸爸疲倦的样子,我将手与爸爸的手叠加在一起,希望能缓解爸爸的病痛。倦了,头轻俯在病床旁睡去了。

次日,在卫生间为爸爸打洗脸水时,听临床的阿姨说爸爸的病情其实不至于这样糟糕的,如果早点治疗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爸爸还是保持着以往的沉默,严肃的眼睛透出丝丝的慈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明白,也不想去责备父亲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只想静静的陪着父亲,在父亲还没有截肢的日子里。

  “我问过他为什么不早点来治疗,你知道你爸爸说什么吗?他说‘公司说如果不休年终假奖金双倍’我说你爸爸贪财,他还和我嬉皮笑脸的说,‘我姑娘在上大学,儿子今年刚刚结婚,我一个大男人的哪有那么娇气,脚上受点伤就到医院!’你说气不气人!”我没有说什么,向阿姨勉强笑了笑,说道:“您先忙,我回去了。”在那一个转身,眼泪不住地流下来。为什么我要上大学?上大学的我,又能为父亲做点什么?为什么付出最多的总是父亲,甚至代价是自己的健康。

次日清晨,刚到病房,一股腐坏的味道直冲鼻腔,医生正在给爸爸换药。看着爸爸那肿胀的脚,泪不知是什么时候竟然划伤了脸颊。“是不是怕了,那就不要看,一会换完药我叫你!”爸爸喃喃地说,“爸,疼吗?”“乖,不哭了,老爸不疼……”我靠着哥哥,泪水不争气的汹涌着。心里想“爸爸,我会学会长大,用我的肩膀给你安慰,不再做那个见血就哭的小女孩!”其实这次的泪水中威廉希尔体育,威廉体育官方的是悔恨,不是害怕。

医生换完药后,把我和哥哥叫了出去说爸爸的治疗方案。“由于保守治疗可能会引起败血症的后果,只能截肢。”医生平静地说,“希望家属能做好准备。”我和哥哥呆立良久,哥哥慢慢的走进病房,我瘫坐在椅子上,泪已经流不出来了。

这个治疗方案是我们每一个人都预料到的,但是又感觉来得那么快,来的那么突然,为什么是父亲,我又能做点什么。外面又下起雪了。病房里传出父亲痛苦的声音,可是我又不敢推开那一扇门去面对曾经和我们在一起打雪仗,堆雪人的父亲。

第二天早上,家里的亲戚都赶到医院,两个多小时的焦急等待过后,爸爸从手术室被推了出来,脸上似乎没有了血色,很虚弱的样子。由于局麻爸爸还是有意识的,他挤出笑容说,“没什么,不用担心,我很好!”他想对我们挥挥手,但只是手指抽搐了一下。大家把爸爸送回病房,哥哥和舅舅把爸爸抬回病床后大家陪着爸爸。是午饭的时间了,我把妈妈叫到一旁说:“妈,快到午饭的时间了,我回家准备一下!父亲想吃什么,我就给他做什么。”妈妈点了点头。这是我第一次做饭,却是那么心痛。

走出医院的门,又有雪花飘落到我脸上,到了家门口,不知道谁家的孩童在堆着雪人,小女孩与我小时候一样的把番茄放在雪人的头上当成是耳朵的样子,她爸爸走去问他为什么用番茄,她和我的回答竟然是一样的:“天太冷雪人在外面耳朵会被冻红的,所以要用番茄啊!”我暗自笑着,也许是为小女孩那份天真而笑,也许是为小女孩还能和他爸爸一起这样享受雪中的幸福而发出的有些嫉妒的笑。

笑着笑着,眼泪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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